“谁在那?”夜雨之中舒望苏看不清那人,只听到萧容骂骂咧咧的惨叫声,和那人听到他的声音,撒腿就跑,不由眉心一蹙,“站住!”
龙霸天心想,站你娘个脸!站那儿等你发现老子,然后又带回去放血?杀人灭口?
龙霸天头都不回,只管撒腿就跑,就听舒望苏在身后下令,“追上那人,看看是谁。”又道:“去看看萧容死了没有。”
这应该是没有发现她是沈娇吧?不然早就急吼吼的追过来了。
龙霸天一边盘算,一边往小路里钻。
身后人喊她站住,别跑,不然追上了要你好看!
龙霸天不认识路,只看着身边是一排排连着的卧房,渐渐有人被吵起来,点亮了灯。
她吃的太多,跑的有点想吐,便猛地拐弯钻进另一条道,往后看似乎还没追过来,便就近摸到一间亮灯的卧房,一脚踹了开。
“哐”的一声巨响,里面人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湿漉漉的人反手关上门,扑身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将他扑倒在地。
“不许叫!不然……”四目相对,两个皆是一愣。
龙霸天眨眨眼,“楚南?”
楚南又惊又无语的瞪着她。
龙霸天又看了一圈屋子,“哦,这是你的屋子啊,我说有点眼熟。”
她压在他身上,呼吸都喷在脸上。
楚南脸色一红,忙一把推开她,起身退开两步,“你……你逃出来了?你,没事吧?”
龙霸天想了想才知道他是在说从小楼里逃出来了,便道:“没事,老子怎么会有事。”坐在地上喘了口气。
楚南往外看了一眼,又看她,“你这是……刚逃出来?被萧副将在追?”
龙霸天想了想,“也算是,反正就是外面有人在抓老子,我先在你这儿躲一躲。”
楚南面色僵了僵。
“怎么?”龙霸天挑眉看他,“你不乐意?”
“不是。”楚南有些尴尬的背过脸,他只是在知道她是个女人之后……十分的尴尬!
龙霸天无奈道:“你要是不乐意,老子可以敲晕你。”
这有差别吗!
楚南十分窘迫,看了一眼龙霸天,她的脸总是那么白,羸弱的让人心惊,又扭过头道:“你先起来,坐到凳子上。”
“不用。”龙霸天盘腿坐在地上,“老子就这么……”
“嘘!”楚南忽然竖指噤声。
就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有人道:“他是往这边跑了吗?”
“好像是。”另一个道:“往前追追看。”
脚步声便从楚南的房门前跑了过去。
楚南靠在门后听那脚步声远了,才放心的弯腰捡起被龙霸天踹坏的门栓,这人……是有多少力气?从入营开始不是打架就是各种逃跑。
龙霸天忽然在他身后打了个喷嚏。
楚南回头看她,她盘腿坐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高束在头顶的发髻毛茸茸湿漉漉的像个丸子,她低头揉着鼻子露出一截白生生的后颈,真瘦啊……
楚南慌忙收回目光,僵着脸色走到床边,拿了一条干净的帕子,盖在了她的头上,“干净的,擦擦吧。”
龙霸天一愣,在那白帕子下面抬头看他。
鼻头红红的,她的眼睛是很特别的银灰色,衬得她整个人都很苍白。这样的她确实像一只小猫。
楚南被她看的莫名心慌,就听她带着浓重的鼻音道:“你小子……够意思。”
楚南心就瞬间一定,不要被她的表象欺骗,太可怕了,一个人长成这样,怎么能有这么粗暴的灵魂?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龙霸天,她毕竟还是个……人,还是这么瘦弱的疑似女子。
所以她趴在他床上没有什么动静的时候,真的吓了楚南一跳。
他过去就发现她脸红的吓人,伸手一摸果然发烧了。
“李秀明?”楚南推了推她,“你发烧了。”
龙霸天在床上半昏半睡,只是细微抖了抖,轻轻哼了一声。
“你哪里难受吗?”楚南想扶她起来,又不敢随便乱碰,只得僵硬的搬正她的肩膀。
她软绵绵的头一歪靠在了他怀里,楚南浑身一僵,就听她似乎说什么,“李秀明,你说什么?”
他低下头,凑到她嘴边,就听见她极微弱的道:“大概……发……情了……”
楚南宛若雷劈,瞬间僵在了那里,“李秀明,你……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然后,她头一歪的昏了过去。
他在叫都没音了,看她这副要死的样子,楚南咬咬牙,将她放在榻上,“你等一会儿,我去找军医来。”替她盖上被子,转身跑出了房门。
他那脚步声跑远了,房门吱呀呀的开了。
一人站在门口,蟹青的袍子,黑发马尾一样摆在脑后。
他走到榻边,弯腰看榻上的龙霸天,轻轻拨开她额前被冷汗打湿的黑发,温声道:“难受吗?让我来给你降降热吧……”弯腰将她抱起,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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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热极了,却又冷,冷的她发抖。
龙霸天又冷又热,昏昏沉沉的难受极了。
她听到有个声音在她身边,“阿真,阿真是你吗?”
是谁?
好熟悉,谁在叫阿真?阿真……是她吗?
她吃力的睁开眼,昏昏沉沉的看不太清,就看到有一道纤细的身影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腕,抵死温柔的道:“阿真,不要怪我,我要割开你的手腕放血了,不要怕……”
这是……那个梦境?又是那个放干她血的梦?
她在做梦……她在做梦……
她昏昏沉沉的想挣扎,自己的手腕却突然一凉一疼,有什么亮闪闪的利刃切进了她的皮肤——
她猛地惊醒,瞬间翻身而起,一把攥住那人的脖子,急促的呼吸,脑子里一片混沌,只是下意识的道:“舒郁……舒郁……”这个名字像是长长久久的封印在她的脑子里一般,她记不起是谁,但她脱口而出时觉得特别难过。
“舒郁……舒郁……”她像是被梦魇住一般,恶狠狠的抓着那人的脖子,不住的叫这个名字。
眼前人脸色涨红的快要窒息,猛地抬手击在她的后颈。
她眼前一黑,重新昏了过去。
“大人,没事吧?”身边的侍从忙问。
伏在榻上剧烈喘息的那人,摆了摆手,慢慢抬起头,是温玉。他苍白的脸色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笑容,揉着脖子道:“阿楠,你有没有听说过借尸还魂?”
那叫阿楠的侍从一愣,“大人的意思是……”
“这太奇怪了。”温玉将荡在肩前的黑发甩过身后,看在昏睡在榻上的龙霸天道:“她和沈娇太不一样了,她又说大人……在她身体里。”
“单凭这样就推算……是不是有点过于草率了?”阿楠问。
温玉便笑道:“所以我才费尽心思的来到了这儿。”他拿了一条冷帕子轻轻的敷在龙霸天额头,“就那么巧的让我赶上了那么有意思的一幕。”
“大人是指?”阿楠不明白。
温玉细细的为龙霸天擦手心,“你知道穷奇是多么厉害的凶兽,这天下能让凶兽穷奇害怕臣服的,只有顶级的纯阳体质。”
“但是沈娇是纯阴体质啊?”阿楠愈发不明白。
温玉低头一笑,“可大人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顶级纯阳体质,你忘了义父说过,大人曾毫发无伤的降服了四大凶兽吗?”
阿楠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喃喃道:“可这……借尸还魂太过离奇了,属下从未见过。”
温玉握着她的腕子,瞧着上面被他刚刚用钝刀压红的印子,道:“所以我才试探她一下。”
阿楠恍然大悟,“大人刚才是故意将女帝的记忆重演了一遍,试探她记得不记得?”
温玉没讲话,那段女帝最后的历史是义父讲给他听的,说是她被这辈子唯一的挚爱在床榻之上挑断手筋脚筋,放干了血,那个人是大巽后来的皇帝,三殿下的祖爷,他叫舒郁。
他刚才只是试着把听过的历史演了一下,她那样剧烈的反应,那样发疯一样的叫舒郁……
他想,这绝对不是沈娇的反应和记忆,应该……就是大人?
“那大人打算怎么做?”阿楠问。
温玉温柔又细致的为龙霸天换着帕子,轻声道:“点上欢|情香。”
阿楠一惊,“大人不再确定清楚,就要……”
温玉一抬眼道:“她若是纯阴,发|情是会和纯阳极为不同的,若是她肯与我交|合,那就应该是大人了。”看阿楠,“你忘了,我是义父好容易培养的后天纯阴体质,只有纯阳才会与我交|合。她若真是沈娇,我们两个纯阴也不会怎样。”
阿楠只好应是,转身取出了一只香点上。
这小室中一丝丝一缕缕的香甜蔓延而起。
阿楠低垂着眼,忙道:“大人,属下先告退了。”
“恩。”温玉有些情动的点点头,“在外面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
阿楠应是退下,关上房门时看到温玉打散黑发,慢慢褪掉一身衣服,细白的皮肤在那幽暗的屋子细细发颤……
“大人,是您吗?您终于回来了吗?”
...
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