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举皱眉道:“这个再说吧,左右振翼才七岁,谈婚论嫁早着呢。至于那边庄子上,我会适当派人稍微点一点,却也不能嘱咐太过,不然她的性子是最张扬的,一旦下人们低了头,就该她兴头起来了,这个例确实不能开。”
金凤举既然这样说,傅秋宁也觉着十分妥当。因此也就不再多说,因躺在金凤举身边,微笑道:“我总觉着这床睡起来就是不很舒服,比不得咱们的炕,你觉着呢?”
金凤举凑上前来,笑道:“虽然不如炕舒服,不过偶尔换个地方做些事情,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说完就扑了过来,夫妻两个自是一番酣战。
及至消停下来,傅秋宁已经累得昏昏欲睡,却听金凤举又道:“是了,听说这几天香绵往你那里跑的很勤,你品咂出这其中的滋味儿了吗?”
傅秋宁原本困顿着,听见这话倒不由得睁开眼来,疑惑的想了想,方想起香绵就是霍姨娘的名字,便笑道:“她错以为我是一棵可以把婉二奶奶连根拔起的大树,所以这几日十分积极的跑到我这里抱大腿,前儿我和她点了一下,告诉她我完全没有野心当家揽权,那时她脸上就有几分失落,想来这次回去之后,她就疏远我了。”
金凤举冷笑一声道:“这些人啊,每天里都想些什么?也不嫌累得慌。”
傅秋宁打了个呵欠,摇头道:“你也别把所有人都和你相比,也不想想你每天里有多少事情要做。就是我,如今不也是摊上了一个不差的差事?婉二奶奶管着一个家,她又喜欢卖弄才干,自然日子也是滋润。但是霍姨娘崔姨娘月兰她们每日里能干什么?你还不让她们琢磨吗?”
金凤举道:“我不是不让她们琢磨,只不过看各人心性。老实人琢磨什么都无妨。怕就怕一些心性奸猾的。一旦泛开了琢磨,家里必定要生事。不然你以为我上次对兰儿为何下这样辣手?便是为了震慑,希望她们能以此为前车之鉴,且把一些不着边际的心思收敛收敛吧。”
“好了。难得在家休息两日,还只想着这些。哪里有乐趣,今儿走了那么久,我骨头都散了架子。还是赶紧睡吧。明儿早上起来,再出去走走,玩一阵子,就要启程回府了。想再出来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儿了。”傅秋宁说完,便抱着金凤举一只胳膊,不到一会儿工夫便沉沉睡去。这里金凤举痴痴看着她的侧脸,嘴角边慢慢露出一丝笑容。渐渐的呼吸也均匀了。
因为不用立规矩,且从回来后就忙着安排来庄子上,也着实是累了,因此金凤举和傅秋宁两个这一觉睡到大天亮,待到睁眼,只觉身上疲乏一扫而空,端的是神清气爽。金凤举伸了个懒腰,不妨将傅秋宁也碰醒了,只见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厚密的帐子顽强钻进来了一点,傅秋宁便喃喃道:“什么时辰?怎么好像太阳都出来了?”
金凤举一把拉起帐子,只见外面果然是天光大盛,不由得苦笑道:“这下好了,这会子怕不是得辰时呢,只怕也快到巳时了。
“什么?巳时?”傅秋宁一惊坐起,探头向外看了看,果然就见热烈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她不禁抚着额头道:“要命,孩子们都还在呢,咱们两个竟然睡到了这个时辰,也不怕孩子们笑话。雨阶剪枫这两个蹄子越发惫懒,都不知道来叫醒咱们吗?”
话音刚落,便听门外一个声音道:“不是咱们不肯叫爷和奶奶,实在是想着你们这些日子累的狠了,好容易睡的这样香甜,又不用去老太太和太太房里立规矩,因此就没叫你们起来。”随着话音,雨阶和剪枫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小丫鬟捧着铜盆毛巾等物。
“你就是有说不完的理由,明明是错处,让你这么一说,倒成了体恤我们。”傅秋宁下了床,没好气的对雨阶道。一边梳洗了,就问:“孩子们呢?”
剪枫笑道:“不用奶奶操心,都在街上玩儿,丫鬟婆子们看着,霍姨娘和崔姨娘也在。”
傅秋宁就点了点头,又道:“打发人出去看看,女孩儿们别往那树底下钻,有那毛毛虫掉下来,当心吓着她们。是了,到底如今什么时辰了?你们都用过饭了吗?”
雨阶笑道:“奶奶就放心做一回袖手掌柜吧,有那么些人看着,不会不妥当。这会儿大概刚刚过了巳时,饭菜大家都用过了,只有爷和奶奶还没用,奴婢这就出去让她们传饭。”话音未落,就见金凤举摆摆手道:“罢了,这会子传饭,中午就吃不下了,只拿点点心过来,垫垫饥就行。”说完又转向傅秋宁道:“咱们这回来的时候,我特意吩咐几个下人去弄些野味,想必今天中午就能吃得上了。”
傅秋宁知道离着这个庄子不远就是一大片连绵起伏的青山,还有几条不大的河流分布各处,野味自然是有,想来金凤举今天早上起晚了,不然他亲自去射猎也说不定。
却不料金凤举虽然没有亲自去射猎,那些侍卫们听仆人说起那片大山,却都按捺不住了,一大早起来就逼着仆人们带路。等到辰时末,方一个个满载而归,兔子山鸡狐狸猎了无数,竟然还有几只鹿,黄羊等大一点的野兽。
孩子们这时候也都在街上陆陆续续回来了,一个个虽然泥猴儿也似,却是着实〖兴〗奋,就连一向有点阴沉的金振轩都露出了灿烂笑容。傅秋宁在一旁看着,便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微笑道:“正是如此,才该是个孩子样儿,小小年纪,却憋那么多心事在心里做什么?这样笑得开心不是挺好吗?”
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知道江婉莹和自己不对付,她的孩子也定必不会喜欢自己。果然,金振轩的脚步顿了一顿,但却垂头恭敬地谢了她的教导才进门。看着那人影去远了,雨阶才笑道:“轩少爷比起翼少爷来,城府可是深多了。”
“他一个小孩子家,城府再深又能深到哪里去?不过是因为爷喜欢了锋哥儿,他心里也想着让爷喜欢,所以行事举动都跟锋哥儿学,盼着也学了那份沉稳,却是因为心里不喜欢咱们,所以小脸儿倒显得阴沉了。”傅秋宁笑着摇头,相比金振轩这样的孩子,倒是金振翼还更容易相处。
忽见金凤举回来,对秋宁笑道:“这一次大家打了不少东西回来,除却中午现吃的,还有一些留下的,其余我命人洗剥干净,都带回府里去,免得老祖宗说咱们玩的尽兴,就忘了长辈。我们不要这大不敬的罪名。”
傅秋宁笑道:“这是应该的,只是那些侍卫却也要分给人家一些,毕竟都是人家猎的,我们寸功未有,怎好意思生受这些猎物。”
“他们不用你来操心。”却见金凤举一笑道:“平日没事儿了就去打猎,家里哪里缺这些,只有我被俗事缠身,倒是不能常常出去。是了,我记得玉娘的辣子鱼做的着实好,今儿河里也弄了许多河鲜,让她去厨房露两手吧。”
傅秋宁笑道:“是,我这就去告诉她,对了,既说是河鲜,可有大螃蟹?雨阶的螃蟹也很拿手,只是平日里没什么机会露这手艺。”
金凤举笑道:“螃蟹自然也有,这正是螃蟹肥的时候儿,不过还不是最肥,要等到中秋那会儿。今年在阳澄湖那边收了几十顷地种稻子,听大哥哥说也顺便养了些螃蟹,想必中秋时候儿就有阳澄湖的大闸蟹吃了,那才是滋味最好最正的螃蟹,往年只有宫里赏下的一点子,再买点儿应景,倒不曾痛快吃过。”
傅秋宁心想怪不得人人都向往富贵,听听这话,几十顷稻田,那就是几千亩地吧?得有多少螃蟹?不过古代人都喜欢大闸蟹,我倒是觉着还是海蟹好吃,虽然不是那么香,胜在味道鲜美。但这话却没说出来。
到了中午,果然是一顿丰盛的山珍河味。不但傅秋宁和金凤举吃的满意,就连几个孩子也吃得尽兴,傅秋宁吓得不得不看住他们,唯恐哪个吃多了闹肚子。何况古代人都讲究,说什么螃蟹性寒,这里除了金藏锋金藏娇外,哪个不是娇贵的小少爷小小姐,那脾胃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因好容易才劝住了,只让几个孩子吃了两个螃蟹,就不敢再让他们吃。
“爹爹,下次咱们再来这里,就算不能打猎,也可以去河里捉鱼捉虾,好不好?”
金振翼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这会儿又看老爹高兴,便立刻提议,他这一说,其他几个孩子也纷纷附和,只嚷的金凤举头都大了。又听金绣贞抢着道:“何止是捉鱼捉虾,还能去采蘑菇。”接着金藏娇也道:“河岸上野huā多,还能采了来编个huā环,爹爹,我可会编huā环了,到时候编个给你戴,你若是觉着huā环太艳了,编个草环也行。”
第二百零四章: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