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沙在那边搓闪电戏法的同时,迪尔普斯还在自己吓自己。
这次他找了个帮手,是他占领这个城市的时候认识的住在这个城市里的四环法师、自称拉达姆的男人。
拉达姆的施法能力迪尔普斯确认过,他的确是个四环法师。
法师一旦迈入四环的门槛,就可以算是中级法师了,在这个世界到了中等国家都要享受国宾级的待遇。
当然像联邦国这种在世界上勉强排得上号的国家,四环法师还是挺多的,平均下来一个大城市能摊上一个的样子。
当然迪尔普斯控制的这个海港城市并不能算是大城市,但是这里风景优美,有个法师隐居在这里潜心研究魔法也不是什么很难接受的事情。
拉达姆看着迪尔普斯的虫子仆从投射回来的画面,不由得皱起眉头:“他在干什么?玩戏法?他要是用扑克牌戏法逗弄旁边美丽的女士我倒是可以理解,这一直让指尖冒电火花是几个意思?为了确认对面光头的亮度?”
迪尔普斯:“他好像在用这种方式,加强自己和魔网的联系。”
“什么?”拉达姆大惊,“这不可能!这要有用,这个世界上早就大法师满地走了。”
“但他就是办到了,他玩了一晚上的戏法,早上就可以施展三环法术了,我把视野拉远,你看到那两坨子绿不拉几的紫色的玩意吗?一坨是他为了学臭云术撕的卷轴生成的,所以直接生成在指定的远方,第二坨就是他自己放的。”
拉达姆皱着眉头:“……真的吗?”
“虽然我们污蛀魔是擅长骗人的恶魔,但是我向你保证,是真的。”
迪尔普斯心想,我也没必要去骗一个已经被我下了暗示的棋子啊。
没错,迪尔普斯名义上是邀请拉达姆协助自己,其实用了自己最擅长的暗示术。
他没有向拉达姆脑袋里植入虫子,那太容易被法师发现,但是暗示就不一样了,暗示很难发现,与此相应的是效果也没有那么立竿见影。
暗示就像种子,要慢慢生长发芽,经过漫长的时间之后才会出现效果。
现在拉达姆只是觉得跟迪尔普斯合作有利可图,并且坚信自己一定不会着了污蛀魔的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会渐渐的狂妄,觉得可以利用迪尔普斯,并且为自己“掌控”了一个污蛀魔高领主沾沾自喜。
他完全不会察觉自己实现的种种野心,其实都是迪尔普斯赋予他的。
迪尔普斯最喜欢操控的就是法师们了,这些自视甚高的傻瓜是最容易利用的群体。
现在,拉达姆狐疑的看着污蛀魔迪尔普斯:“如果你说的这是真的话……不不,我还是不能相信,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原本就有三环的施法能力。”
迪尔普斯装出很傻的样子:“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不知道?你不是能施展七环甚至八环的幻术吗?”拉达姆反问。
“我的能力是天生的,更像是……对,更像是神术,你懂吧?虽然我施展的是奥术。所以我不太清楚法师是怎么和魔网加深联系的。”
拉达姆得意的讲解起来:“是这样的,接触魔网的关键,在于理解。这不是堆量增加和魔网的接触就能办到的事情。你得理解魔网更深层的运作方式。”
迪尔普斯拍手:“我懂了,那就可以解释了。那个玩电火花的家伙,原来是个旅法师。”
拉达姆大惊:“旅法师?你唬我呢?”
“是真的。他自己亲口说的,在穿越位面的时候出了事故,所以损失了所有的施法能力,身体也变成了小孩子的模样。”
拉达姆震惊的看着投射出画面的水晶球:“太惊人了……所以,他本来就理解魔网的全部运作方式,他需要的只是增加接触而已,所以他能通过不断的使用戏法来恢复施法能力!”
迪尔普斯又说:“看起来他连原本掌握的法术都忘了,所以要撕卷轴学习。”
“这不奇怪,我们法师还要每天早上记忆法术呢。法术这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很难靠自己的办法捡回来,所以法师才会有法术书,上面记载着每种魔法的要诀。他一定是在穿越世界的旅程中失去了自己的法术书。”
“是这样吗?”迪尔普斯小心翼翼的问,“他不会在开打的过程中,突然回想起什么棘手的法术吗?”
拉达姆笑了:“你在担心这个啊,不用担心,虽然我也只是个四环施法者,说这话好像有点自轻自贱。但是,四环以及四环以下的法术都有个特点,就是比较短平快。
“主要是因为那些大法师们不屑于创造低环法术,所以效果稀奇古怪的法术全在高环,很少有像毕格碧这样的大法师,从低环到高环的法术造了个遍。”
迪尔普斯挑了挑眉毛——他最近才学会这个动作,因为蛾子是没有眉毛的。
“毕格碧?创造著名的毕格碧金刚掌的那位?”
“是啊,他不光创造了这个,还造很多功能类似的立场类法术,从低环到高环都有。有一种说法说他非常宠爱自己的学徒,所以把理解更高环运作原理的钥匙放在了法术里。
“我当年也学过毕格碧的法术,希望能在里面找到升环的捷径。”
拉达姆叹了口气,目光又落到水晶球上:“不知道这位失去法力的旅法师,能不能教我进阶高环的秘诀?”
说完拉达姆自己摇了摇头:“不,不可能。这东西如果能教,法师也不至于这么稀少。”
迪尔普斯装作惊讶的样子:“这个不能教吗?”
“当然不能,因为魔网的运作原理,很难用语言来描述。有些大法师毕生都致力于用数学来描述魔网的秘密,但是最后得到的只有魔法女神的嘲笑。
“魔网是唯心的,每个人看到的感受到的恐怕都不尽相同。每个人升环的道路都是唯一的。”
迪尔普斯咋舌:“听起来我们污蛀魔和魔网很处得来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观察到拉达姆脸上露出轻蔑的笑容。
当然他是用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这点的。
迪尔普斯的是昆虫恶魔,昆虫的眼睛大部分是复眼,就算用了人类的皮囊,眼角余光对他来说也和正常视野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人类并不会注意到这一点,所以迪尔普斯经常能通过眼角的余光获取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比如像这样,确定自己在拉达姆脑中种下的暗示在顺利的发芽。
不知道能不能找机会给那个旅法师下一个暗示。
要不干脆找机会加入旅法师的队伍好了,看起来那旅法师有收集奇怪种族入队的癖好。
那只要自己换一个美女的皮囊,再甜言蜜语几句,也是有可能入队的。
这时候迪尔普斯又想到了已经走掉的莉图魔,莉图魔那个外表肯定对这位旅法师很有吸引力,毕竟莉图魔有胸有屁股,只是没眼睛而已。
迪尔普斯盘算着。
就在这个时候,拉达姆又大喊起来:“等一下!等一下!他这个嘴型,他难道施展的是电火花的戏法吗?”
迪尔普斯皱眉:“怎么了?刚刚难道以为不是电火花吗?”
“你这只有画面没有声音啊,我刚刚才注意到他念咒语的嘴型。我一直以为他用的是电火花改良版的特斯拉电火花,这个戏法要本生电池作为辅助道具,我还在想,他把本生电池藏在哪里了……”
迪尔普斯:“本生电池?”
“对,你不知道吧?深渊没有这玩意,这是发明家们捣鼓出来的,好像是用胡萝卜汁和洋葱片就能产生电力的东西。”
如果马沙的“姘头”安德里亚在这里,肯定会大喊“这是错的”,可惜她并不在这里。
迪尔普斯并没有能力指出法师的错误,在场的两人加起来可能科学素养都不如安德里亚的一个小指头。
“真厉害。但是这两个戏法差别大到需要做出如此夸张的反应吗?”
迪尔普斯问。
拉达姆喊了句“哔哩哔哩”,然后指尖冒出稍纵即逝的电火花。
这下迪尔普斯也知道法师在惊讶什么了。
拉达姆:“看到了吗?这家伙用哔哩哔哩这个这么简单的咒语,能放出电火花有我十倍大!我听说旅法师身上会有一些强力的常驻效果,这是他们通过毕生研究给自己添加的buff,搞不好整个家伙施展的法术是原来效果的十倍!”
其实并没有这样的事情,马沙的电火花比较大只是因为他的就是比较大。
毕竟魔网是唯心的,所以通过魔网施展的法术也会有一些区别。
有些人施展的油腻术就是比别人的更滑一些。另外,有些人施展的油腻术出来的是豆油,有些人施展的放出来的则是花生油。
这其实都是正常的事情。
然而拉达姆这时候正处在旅法师的威名的威慑下,所以他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这也把迪尔普斯吓到了:“什么?十倍?也就是说他施展一个马友夫的微流星,掉下来的全是火球大小的玩意?”
马友夫的微流星的是个非常有名的三环法术,三环法师想要吓唬人的时候就会记忆这个法术,施展之后的效果非常吓人,实际威力也不错,但这威力比起它的声势就差得有点远。
如果一个人远远的看到有人施展了马友夫的微流星打人,他甚至有可能把这当成什么高环法术。
拉达姆点头:“没错。你有见过他施展别的法术吗?”
“有道是有。”迪尔普斯回想了一下迪奥布兰度那家伙攻城时的场景,他当时没参与,但是在迪奥布兰度的手下脑袋里放了个虫子,所以全程围观了马沙的抵抗。
现在迪尔普斯回想起马沙守城时放的法术,效果都放大了十倍。
迪尔普斯明明是玩弄人心的行家,这里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大脑把记忆给篡改了。
这说明光靠经验积累是有极限的,心理学也是一门严谨的科学,得系统学习才行。
在轮番自己吓自己之后,迪尔普斯决定了。
等这个旅法师到了海港,他要摆出一副谦卑的姿态,然后还要要求入伙,狠狠的欺骗他。
对这种敌人,不能正面刚。
然而污蛀魔恰好是玩弄花招和偷袭的行家。
要做到这点,首先得尽力把海港伪装成正常的城市。
迪尔普斯看了眼外面,自己院子里那颗开满了人头花的树——每个人头都是活着的,从嘴里长出花来。
污蛀魔是虫子,对于大多数虫子来说,植物比动物好多了,所以把人类变成植物在污蛀魔看来是一种光荣的进化。
这些人头依然活着,作为植物。
现在必须把这东西清理掉。
**
马沙突然感觉到一阵恶寒。
他下意识的确认危机量表,然而自己拥有底牌构成的条还是那么长,并没有因为危机到来而缩短。
——不妙啊,我好想对危机条产生路径依赖了。
毕竟前几次能度过危机全都有危机条一份功劳。
过分依赖危机条的话,会失去依靠自己的智慧判断危机的能力的,必须警惕。
马沙这样想着,开始观察四周,想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危机的来源。
海薇思显然误解了他张望的理由:“别急,还没烤好。我的手艺你放心吧,就算是田鼠也能做成味美佳肴。”
马沙用力吸了口空气中的香气:“不,我对你的手艺很放心,闻味道就知道这准好吃。”
“那你干嘛看我?看你的妞啊。”
马沙下意识的看了眼安德里亚,然后意识到坏事了。
安德里亚:“诶?我?”
海薇思:“看吧!他下意识把你当成他的妞了!你们扭捏啥啊,干脆生米熟饭好啦。还是说你们是贵格教徒?”
贵格教好像对应美国历史上的清教徒,是比较保守禁欲的,禁酒令就是他们强行通过的。
安德里亚:“我不信教,我毕竟是发明家。”
“那不就完了,生米熟饭啦。”海薇思大大咧咧的说,“在第三罗马,十八岁之前没搞过会被笑话的哟,不论男女,所以他们会在成年前最后一次丰收节的篝火晚会上,互相勾搭,看对眼了就去只收获完的稻草田里……”
安德里亚发出很大的声音:“你为什么对第三罗马的事情这么清楚啊?”
“贫民区也有落魄的斯拉夫人啦,他们只要一喝多就会说家乡的事情。”
话音刚落,格温多琳就呢喃的说:“我在地狱有个很大的宫殿,宫殿里有一大片雪绒花田……”
海薇思指着格温多琳:“你看吧!”
马沙耸了耸肩。
这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忘了刚刚在想什么了。
因为这时候他的冷汗也没了,所以他挑了挑眉毛,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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