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吉离开了荆州云游天下去。日子又回到了往常的样子。
同‘水镜先生’庞德公、黄承颜,学习以前学过的东西。
时不时的会带着他出入荆州的权贵阶层,嘴上说着淡泊名利,实际上,荆州城从上到下,谁都认得水镜先生,谁都认得,水镜先生淡泊名利,生活清苦。
而这位以清苦廉明为名的水镜先生,他有一对学生,是卧龙凤雏,两位才人。
后来,叔诸葛玄去世,为了能名正言顺的为孔明靠山,‘水镜先生’司马徽说。
“往后,你便只认我为师父吧,我向外人介绍你时候,也更名正言顺。”
“学生...听师父安排。”
现在的孔明,也没别的选择。
司马徽对这位聪敏的徒弟十分满意。
他日,司马徽道。
“这荆州牧刘表,十分想要见你一面,你,不如找个时日,去见见他如何?”
司马徽这言下之意,便是让孔明去助刘表大业。
刘表吗...
此时,孔明想到了,当初在城外,遍布满地的饿殍。
荆州牧刘表,非是名主。
此时,孔明便找了各种理由推脱。
而司马徽则是疑惑道:“孔明,你对荆州牧有何不满?他乃是开国天龙子孙,乃是大汉嫡亲。”
跟着刘表,名正言顺,他日再起旗时,这个名号定能聚拢起一番势力来。
孔明摇头。
以观星测日之法来看,这大汉真龙已经弱小的像一只泥鳅了。
他的龙身被斩,龙鳞被拔。
谁去接这条龙,都只是接一条虫而已。
“唉,我也不为难你。”
见自己的徒儿油盐不进,司马徽也不多逼。
也许往后,就好了吧。
谁知,他到最后,也没有投奔刘表。
十年之间,孔明结庐襄阳城西二十里的隆中山中,隐居起来。
看书种地,观星测日,修行。
还娶了当年的其中一位老师的女儿为妻,她的名字叫做黄月英。
这些时间里,和姐弟们,也逐渐的失了联系,他们有些出嫁了,有些,也许找到了属于他们的命定之主。
直到某一天,某个擅长编草鞋的中年人,来到了他的茅庐之中。
“听闻水镜先生高徒卧龙在此的,备特来拜访。”
他是知道备会来拜访的,之前水镜老师来跟说过。
有一位以仁德为名的大汉宗亲会来拜访他。
他的话,应该能符合孔明的胃口吧。
孔明对此很无奈。
这些年里,自己的水镜老师也没少给自己壮声势过,到处宣扬‘卧龙凤雏’之才学,明明的他已经隐居隆中,却满世界都知道他这位卧龙才学经纶。
刘玄德来了,他站在门前拜访。
孔明突然想到了当初自己拜访明澈老师的时候。
他第一次便装作没在。
于是乎,孔明也装作不在。
“看来,先生不在。”
第二次的时候,大雪纷飞。
他依旧前来,这一次来的不仅是他,还有一个五大三粗的红脸汉子和高大壮硕的美髯公。
孔明依旧佯装不在。
此时,门前的红脸大汉好生无趣道。
“呔,这亮好生不识趣,既然他无有此道之意,我等也不必再等他。”
说罢便催促着刘备回去。
刘备无奈,只得是在门口留下书信在门口。
孔明在门缝中目送着刘备远去。
这乱世‘豪杰’,和那刘表又有何不同呢?
虽然孔明也觉得,空有一身才学壮志...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假若自己投奔了荆州牧刘表,要如何治理这天下。
待到第三次的时候,茅庐的大门却是打开了。
孔明则是在床上睡觉——当然,这一次的装睡。
刘关张三人见状进入到了茅屋之内。
见孔明在睡觉,张翼德气不打一处来。
哥哥好歹也算是一方群雄,这位诸葛孔明三番五次的戏耍,属实是有些过分了。
翼德甚至想要将孔明绑回去得了。
然而刘备却是做了一个嘘声之举。
便坐着,等待着孔明醒来。
也自顾自的轻声说道。
“我曾贫苦,织席贩履而生,曾见过饿殍遍野,见过杀良冒功。”
“绫罗遍身者,却不事纺织养蚕,石匠的屋子全是漏风,揉面的人,吃不起粮,负责种植粮食的人,他们没有哪怕一寸土地。”
“什么都生产的人,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生产的人,什么都有。”
“那些饿死路边的人,是什么都不会么?也不尽然啊...”
“这大汉王朝,还真是奇怪的紧啊。”
刘备似乎有些疑惑,又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作为正统的汉室宗亲,居然指桑骂槐的对这大汉现状针砭时弊。
一旁的美髯公抚了抚自己的胡子,点头道。
“确实,我们这大汉王朝奇怪的紧,明明什么都应该没有之人,却什么都有。”
“哥哥想要一个什么样的时代?”一旁的张翼德却是问道。
“一个,负责纺织和养蚕的人穿的起衣服,石匠住的起屋子,揉面的人吃的起粮,种植粮食的人有自己的土地的时代吧。”刘玄德好似呓语一般说出这般话语。
听起来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真的可能有这样的时代吗?”
“那这就要弟弟们陪我一起去建设了...”
不知说到哪里的时候,孔明醒了过来。
刘玄德赶忙拱手施礼。
“先生醒来了。”
诸葛孔明看着眼前满目真诚的大耳中年,悠悠说道:“玄德大人,可请您帮我将这桌下垫脚的书取出来。”
“自然可以的。”
刘玄德也不置可否,笑着帮孔明搬开垫脚的桌子,将桌下的书取出来,也不似一方豪强,反而是像一个儒雅热心的中年人。
这是孔明闲来无事写下的书。
后世的人,也将其称为,隆中对。
孔明对于观星测日,勘算之道颇有心得。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着自己的气运,每个王朝,每个领袖,他们的身上,都有着属于自己的‘真龙’。
大汉的真龙,被人拔了鳞,断了尾。
孔明之所以认为刘表并非命定之主,除却他本身的执政方针以外,还有他身上那分得的一点可怜兮兮的大汉龙脉的残渣,连泥鳅都算不上。
大汉真龙尚且如此垂败,更何况这远方宗亲了。
而刘玄德这位大汉宗亲,他身上的苍茫龙脉之气,比之刘表更是凋零。
是的,他甚至还不如刘表呢。
以人性之中‘趋吉避凶’的天性来看,这位大汉宗亲也属实不是良配。
原本孔明打算以礼貌的形式来‘劝退’他的。
第三次甚至不惜装睡,已经明明白白的是在劝退了。
一般的豪杰,可是经不住这样的折辱的吧。
所谓豪杰,都是一方霸主,一方领袖。
怎会屈身?
可偏偏眼前这位却可以。
当睁开眼的时候,看着这位豪杰,真弱啊。
这位刘玄德。
他身上的气运。
真可怜啊。
如果老师还在的话,他一定会对我这样的选择做出嘲笑之举吧。
但孔明,始终忘不了那一句话。
一个,负责纺织和养蚕的人穿的起衣服,石匠住的起屋子,揉面的人吃的起粮,种植粮食的人有自己的土地的时代——
孔明承认,这位大耳领袖,把自己说服了。
就看看,他所说的这个时代会不会真的到来吧。
反正,如今的时代,也不会更差了吧。
“呔,你要不是,我差点都想把你给绑了。”
“哈哈哈...”
...
这位弱小的豪杰便在荆州扎根下来。
他的群众基础并不算深厚,甚至不如刘表,仅是蛰伏其中。
今年,刘表病重,他试探玄德,想让玄德摄政荆州。
若是玄德答应了,刘表便让人刺杀这位宗亲。
若是他拒绝了,便相安无事。
“您的诸位儿子当然是贤明的,请您安心养病。”
病榻之前,刘表看着这位大耳豪强,沉默良久。
荆州城,送他他都不要。
至少,他表面上是这样的。
面对刘备真诚的眼神,刘表轻轻闭上眼。
“罢了...”
刘表死去,刘棕继位。
后里曹操攻打荆州。
荆州地处要地,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有人问,为什么刘备不要拱手相让的荆州。
刘备只是淡淡笑道:“我与他乃是同宗,却是莫要行手足相残之举了。”
“可惜啊...”
“不可惜,我们本就实力贫弱,挡不住曹阿瞒的军势,哥哥说的没有错...你看,我们身后。”
张翼德望向身后。
却见十余万众,辎重数千辆,跟随其后。
而刘棕投降的甚迅,则是让原本属于荆州刘表的幕僚将士们都投奔了刘备。
小小的队伍,壮大起来了...
孔明看着玄德身上的气运。
那微弱的点点星火,好像让玄德身上的那一只小小的气运泥鳅,显得没那么尴尬了。
这些民众的点点柴薪,真的能够点燃刘备的气运吗?
孔明,拭目以待。
...
曹操太强了,他是三足鼎立之中,最强的那个人。
孙家不可能让他一家独大。
孔明看清了这一点,联合孙家,去对抗不可一世的曹阿瞒。
“这北方军人,不擅水战,吾建议以火攻之。”
“善。”
他连同周瑜,联手使计用谋略。
熊熊的烈火烧着战船,也烧进了曹操的军营里。
将这位不可一世的霸主逼退了。
周瑜同孔明惺惺相惜,淡淡道:“你不如来为我主公做事,如何?”
“不了。”
此时的孔明已经是羽扇纶巾,谈笑之间,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玄德非善主。”周瑜淡淡的说道:“他不似主君,倒像是一伪君子。”
“是吗...”
孔明却是停下了笑意,道:“在下可不容你污我主君。”
“哈哈哈,今日过后,我等就非战友了,可惜了,原本我们应该成为朋友的。”周瑜轻轻的说道:“我们很像。”
“我倒不觉可惜。”
“哈,期待下次再见。”
“再见。”
孙权得知此事,心中也是不悦。
虽然这一次和刘备合作,他确实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位卖过草鞋的刘大耳。
更听闻,北方阿瞒曾煮酒论英雄,论当世英雄,唯他阿瞒与玄德也。
一个汉末宗亲,那卖草鞋的大耳郎,一个甚至都没有立锥之地的家伙,他凭什么让天下英雄归心?
.....
“干杯!”
赤壁之战的胜利。
刘备得到了荆州,还得到了魏延和黄忠的追随。
酒座之上,即使不是身为士人的普通百姓,都可与他同席而坐,同簋而食,刘备都不会有所拣择。
这种与民同乐的样子看愣了魏延。
“您是主公,怎能与下人同席而坐,同簋而食。”
刘玄德趁着醉意,似乎疑惑道。
“有何不可?”
此时,他指着百姓们说道:“他是石匠,他是木匠,他是厨人,他是士兵,你是将领,他是弓手,他是谋士...”
最后,刘备指着自己有些醉意的脸说道。
“我是主公,是领袖,是吗?”
“然也...”魏延有些惊讶于刘备居然能够做到将这里所有人身份都认出。
今大家都穿着邋遢布衣,酒席之间,看不出谁是厨子,谁是将军。
“无论主公还是木匠,还是石匠,将领,厨人,大家都是各司其职而已,又如何能分个高低呢?又为何,需要分席而坐呢?”
刘玄德哈哈大笑,然后便醉酒而眠于席上。
魏延愣了愣,想罢良久,拱手道心服口服...
主公醉倒了,酒宴却还在继续。
美髯公喝的满脸通红,问道一旁的孔明:“听闻先生精通术算之法,不如,为我等算上一算?”
“好好好!先生料事如神,俺也要看看。”
张翼德也好奇的问道。
他现在对孔明是五体投地了属于是。
他也想要知晓自己的‘命运’。
此时,孔明一愣,沉默了片刻后,点头道。
“好。”
第两百一十章,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