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禾说的第一次，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
哪怕在云婉禾那份遥远到不真实的记忆里，在小禾苗还是真正的小禾苗的时候，她也仅仅是在那个所谓母亲的女人怀里呆过短暂而冰冷的时光。
而再后来至今的日子里，跟奶奶相依为命的云婉禾就单身至今。
因此别说被哪个男人抱一下了，云婉禾连小手都没和哪个男人拉过…
咦？
那这样说来，她第一次跟男人牵手，好像也是…小秦来着…？
比如有时候两人互动的时候，他就捏过她手指，按过她手背，挠过她手心儿什么的。
虽然不是那种认真的，像情侣一样的……可在部长心里这些就已经算是牵手了。
还有第一次被男人碰自己的脚…
“……”
云婉禾当时虽然也很不好意思，不过还能强作镇定，现在这么久过去，此时想起来却不知为何反而更想要脸红心跳了。
所以…这就是女人在男人怀里时候的某种特殊加成吗？
……
国金中心虽然是高端写字楼，不过电梯速度向来是被很多人诟病的慢。
大概是越高端越喜欢考虑稳定和安全吧，要是平常，从1楼坐到11楼，少不了在电梯里听到各种唉声叹气的无言抱怨。
然而现在，云婉禾背对着显示屏上无声跳动的数字，只希望它能比平常跳的更慢一点儿。
“小…小秦…”
“嗯？”
云婉禾的声音有些小小的，闷闷的，没办法，后辈的胸膛和胳膊太结实了，厚墩墩的，部长大人窝在里面好舒服，所以就没力气把脑袋抬起来了。
“云姐你说。”
“就是…”
云婉禾微微翘起高跟鞋的后跟儿，绕着鞋尖儿不安分地晃了晃：
“我总感觉…监控摄像头在对着我们…”
“……”
秦仁心说废话，电梯里总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总共就这么两个人，摄像头也拍不了其他地方啊。
“云姐，你怎么还在琢磨这个？你就那么不喜欢被别人看到我抱着你吗？”
“不…不是的！”
坏了，让后辈误会了，云婉禾丰富的日剧经验后知后觉地提醒自己，男女关系之中，作为年龄较大的一方如果表现出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展示亲密的样子，那么年纪较小的另一方多半会受到不小的心理打击，会觉得自己只配“偷偷摸摸”，“拿不出手”什么的…
反正像《年下也要勇敢爱》，《我与他的办公室》，《我爱女课长》等等作品里面，那些小奶狗主角全都是很在意这一点的，因此里面的女主角们也都很注重这一点，会对在意的后辈格外细心温柔。
可惜现在云婉禾就觉得自己不够细心，两次都把话题瞎扯到摄像头去了…
明明他刚才才说不会是最后一次，可要是秦仁就因为自己不够“细心温柔”的两句话而受到心理打击，以后再也不抱她了怎么办啊？…
“小秦…小秦你听我说。”
心里乱糟糟的部长大人就从秦仁怀里挣开出去，略显慌张地地摆手：
“我只是紧张，就感觉…毛毛的…啊，不是说你抱的我毛毛的！是说那个摄像头！你抱我很…很…”
“很什么？”
“很…很…”
真的要说出来吗，云婉禾柔嫩的肌肤上一层红彤彤的颜色从耳朵都蔓延到锁骨，虽然双颊滚烫，可作为领导，她不想再一次对年轻的属下不细心，不温柔了。
“你抱着我…很舒服…”
“嗯，我知道。”
“诶？”
秦仁点点头，看着成熟美艳的部长像个初恋少女似的反应，咧嘴一笑，双臂保持着被她挣脱出去以后张开的姿势，只有手掌往自己的方向招了招：
“那还不回来？”
“哦哦…”
高跟鞋哒哒哒踩了两下小碎步，云婉禾又朝着秦仁的怀里靠了回去。
和少女一样有些呆，但实际风格却和少女截然不同的丰柔身子重新贴了进来，暖暖的水湄，秦仁忍不住耸动鼻尖轻嗅她好闻的发香。
像她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年纪，恰似桃树上最丰硕甜蜜的那颗果实。柔美的肩背，绵软的腰腹，还有上下饱满的弧线…仿佛不管在哪儿掐一把，都能随着枝叶的轻颤，滴出如奶似蜜的甜水儿来。
表面上是秦仁的胳膊包围着她，实际上，秦仁反倒是被部长馥郁的熟湄体香包裹住了，潺潺绕绕地沁人心脾，明明都还没有释放出最诱人的气息，就已经让秦仁有些沉醉了。
而此时的云婉禾，在乖乖听话地重归小秦的怀抱后，也才忽然想起，自己的这位后辈好像跟看的日剧里那些男主是不一样的。
他可不是什么小奶狗，也不会像小奶狗那样内心敏感。
秦仁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可以让在意他的女人觉得可靠安心的男人，另外有一点小帅罢了。
这一点，应该是与对方是年上还是年下无关的。
跟剧里女主角们的小奶狗不一样，云婉禾的小秦没有那些小奶狗那么麻烦，云婉禾也似乎并不需要特别的“细心”和“温柔”，就可以像刚才那样在他怀里放松。
回想昨晚和过往的种种，云婉禾眨眨眼，发现格外细心和温柔的一方，似乎反而是身为年下的秦仁才对了…
叮——
“……”
“……”
电梯再慢也是电梯，就在两人的心境都逐渐沉淀，耳旁彼此呼吸声越发清晰的时候，电梯到了11楼，而适才短短一分钟的经历也仿佛是一段被压缩了的时光，显得格外不真实。
“咳…”
不过也有好处，到了公司就是部长大人的主场了，看到熟悉的玻璃门，云婉禾清了清嗓子，静静地看向秦仁：
“带卡了吗？”
“带了。”
秦仁说着掏起了裤兜，结果很快苦下脸来尴尬道：
“今天起太早，没带。”
云婉禾不说话，一边朝门口走去，一边默默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卡递给旁边跟着的秦仁：
“开门。”
“嗯嗯。”
滴——
滴——
两下“滴”声，一下是开大门，一下是签到打卡。
只有秦仁需要打卡，云婉禾是不用的，偶尔也会打着玩。
偌大的办公室静悄悄，两个人坐到工位上，云婉禾按开了电脑，盯着屏幕，头一次觉得公司电脑的开机速度这么慢。
早一点儿投入工作，就能早一点儿从她和小秦之间的奇怪的气氛中走出来，早一点儿暂时忘却今早和昨晚的事情了。
云婉禾是这样想的。
不过实际上对工作状态会产生影响的因素有很多，最基本的就是暖饱问题。
“哈~…”
大冷天来的这么早，云婉禾本来就没有吃早饭，公司的空调有效制暖又要等很久，云婉禾刚往天正软件里敲了几行命令，就不得不抬起胳膊往手心里哈气了。
再搓一搓，利用心理作用把哈出来的暖气保存在手掌里之后，云婉禾刚一起身，就暗自懊恼自己忘记开饮水机了，这下想喝热水由得再等好几分钟了。
“咦？”
不止如此，仔细一瞧，杯子也不知道被自己随手放在哪里了。
云婉禾弯下腰儿，在昨天没来得及整理的一堆图纸中翻了一会儿，身后冷不丁出现了一只小秦。
“云姐。”
“呃？”
秦仁端着云婉禾的杯子放在了桌上，看到里面有已经调好了温度的热水，云婉禾才后知后觉地刚才听到身后秦仁起身的动静原来是他跑过去烧开水了。
“谢谢…”
果然，他才是细心温柔的那一方啊…
本来是想调整状态的，结果心间阵阵的暖意，又让部长大人放松下来了，这一放松吧就觉得，一舒服吧，想要找个什么东西靠着。
比如枕头啊…
沙发啊…
男属下的怀里啊…
……
部长的脑瓜晕晕乎乎有些小幸福，捧过热水杯不忙着喝，先当暖手宝捂一会儿，结果秦仁就又跟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一袋麦片。
“冲一袋吧，挺好喝的。”
“黑牛？这牌子现在还有啊？”
云婉禾的注意力被吸引了，欣然接过秦仁手中的小袋子抖了抖：
“初中的时候我最喜欢陈佩斯代言的黑牛麦片广告了，总感觉特别好喝。”
“对，我也是，虽然我那会儿还小，不懂什么是麦片，但就觉得看起来就很好吃。”
秦仁说完这句话后，又不动声色地补充了一句：
“嗯…好像也是读初中的时候吧，记不太清了。”
“行了吧你…”
云婉禾脸色微微红了红，轻嗔了他一句：
“别骗我了你，我知道，我读初中的时候，你肯定还在小学呢，说不定还在学前班…”
秦仁摇摇头：
“我没上过学前班，不过我听其他上过的小朋友说，学前班的老师姐姐很漂亮，所以经常去附近的幼儿园偷看人家…嗯，感觉这也算是我从小到大都没变的一个地方了，就爱看漂亮大姐姐。”
“胡说八道…那会儿你才多大啊，懂什么漂亮大姐姐？”
云婉禾才不信呢，知道他是在哄自己高兴呢，毕竟自己一向很在意自己的年龄来着…
“这杯水够泡吗？”
“够的，另外这是麦片不是燕麦片哈。”
“嗯，知道，我就喜欢这个。”
云婉禾其实也不知道燕麦片和麦片的具体区别，只知道燕麦片不好吃，麦片好吃。
至于什么低糖低脂这这那那的…
云婉禾其实向来是不十分在意的，至少不会在饮食上可以追求这方面的东西，好吃始终还是被她放在第一位的，毕竟她从来也吃不胖，就算长肉也不会长在脸上腰上这些地方。
当然了，长在其他地方对云婉禾来说其实挺困扰的。
“……”
云婉禾一边泡麦片，一边低头看了看自己衬衣里包的紧紧的团儿，说实话，要不是从小到大的肉肉全都填到这里和…那里了，云婉禾真的很想把敞开口子把她们放出来透透气。
可是没办法，或许有些女孩子确实可以减轻衣服里面的一些负担，反正外面看着也不明显。
但云婉禾就不一样了，有时候自己洗完澡一手一只托着，对着镜子看久了，自己都要脸红，会忍不住故意作怪地啐自己羞羞脸，没事儿长这么大干嘛…
……
“嗯唔！”
“味道怎么样？”
“好喝，就要这种。”
云婉禾小口小口地喝着麦片：
“甜奶香，还有麦香…但是跟我以前喝的相比，好像奶香更重，麦香更淡了。”
云婉禾嘀咕着就看了眼麦片的包装，然后发现上面有一个标注：【儿童款】
“秦仁，这是小孩儿喝的。”
“啊？”
秦仁看了下，还真是，不过也不奇怪，摸摸头发笑道：
“好吧，本来也是一个朋友家的小娃娃来玩的时候留下的，能喝就行。”
……
秦仁口中“朋友家的小娃娃”自然就是唐波波了，她和洛瑶互相串门玩儿的时候，总会互相留下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很正常。
云婉禾也理解，或者甚至有点儿庆幸。
庆幸袋子上写的是【儿童款】，而不是【妈妈款】。
要是小秦家里有【妈妈款】的东西，部长大人肯定又要像昨晚一样脑补他是不是偷偷结婚了，或者把谁搞怀孕了，亦或者往家里带回了哪里的风情人妻了…
307 两个人的清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