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春雨……”
一片静谧的气氛中,传来顾绮罗轻声的呼唤,春雨连忙俯下身去道:“姑娘……哦不,从这会儿起该改口叫奶奶了,奶奶有什么吩咐?”
“看看屋子里有什么吃的没有?快找出来咱们俩垫垫,可怜的,你也一定饿坏了吧?我饿得前心和后脊梁都快贴到一块儿了。这些繁琐的仪式都是哪个狗才想出来的?这哪儿是成婚啊?根本就是报复社会吧。”
春雨也累得够呛,此时却忍不住“扑哧”一笑,然后严肃道:“姑娘,这不行,哪有新婚之夜偷吃东西的……”
不等说完,就听顾绮罗道:“少废话,新婚之夜偷吃东西的多了,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着的,快去找找,这屋里最起码该有一盘子喜饼吧?”
“是有一盘子,可是……”春雨看着桌上那盘喜饼,心想姑娘不会饿极了,要打它的主意吧?
“谢天谢地,有吃的就行。”顾绮罗都快饿哭了,心想到底没娘的孩子就是苦哇,人家电视剧和小说里,女主出嫁时总有亲娘帮着在衣服里偷放点点心啥的,可我忙乎忘了,就没人替我想着。唔,太太应该替三妹妹预备了,不过这会儿她有没有心思吃就不知道了。
一念及此,才觉得心里平衡了些,她也没注意听春雨说什么,闻着前方传来的丝丝缕缕香甜气息,便催促道:“别磨蹭了,这会儿谁管那么多呢?你赶紧去拿来我吃掉。”
春雨无奈了,只好上前拿了两块喜饼过来,却被主子三两口吃掉,再拿两块,很快又没了,最后干脆把盘子都端过去了。因为吃的太急,顾绮罗还噎了一下,春雨连忙出去倒水。这样一来,顾绮罗就着水吃着香甜喜饼。没一会儿工夫,盘子已经见底了。
“呼,肚子总算是饱了。”顾绮罗长长舒出一口气,将盘子递出去。好半晌也不见春雨接走,她疑惑道:“春雨,把盘子放回去吧,你在哪儿呢?”
“姑……姑娘,奴婢在呢。”
春雨看着那个只剩下四五只喜饼的盘子欲哭无泪。偏偏顾绮罗还在那里大喇喇施恩呢,催促道:“这盘子里还有四五块儿喜饼,我特意留给你的,赶紧垫垫。别嫌少啊,回头萧江北过来了,你就可以出去吃东西,可我不行,所以我就多吃了些。”
姑娘还有心思想这事儿。春雨呻吟一声捂住额头,小声道:“姑娘,这盘子都要空了。让二爷过来看见,这……这得多丢人啊。”
“啊!”
顾绮罗张大了嘴,只听春雨喃喃道:“刚刚奴婢就让姑娘少吃点儿,您可倒好,敢情奴婢的话一点儿没听进去,这……这把盘子吃成了这个样子,天啊,奴婢都没脸见二爷了。”
“吃……吃就吃了,能怎么着?喜饼不就是给人吃的吗?”顾绮罗想想那个情景,也觉着有些羞窘。嘴上却强词夺理道:“我饿了一天,吃点儿喜饼怎么了?算什么大罪过?你有什么没脸的?萧江北进来你就可以出去了,你家姑娘我都厚着脸皮,你担心什么?”
春雨囧囧有神的看着顾绮罗。心想蒙着盖头,也看不见姑娘这会儿脸红了没有,这样话都能说出来?果然厉害彪悍。
正想着,就听顾绮罗厉声道:“快吃,这是命令。”
春雨吞了口口水,接着心一横。暗道不管了,姑娘说的没错,她是主犯都不脸红,我一个从犯吃一点儿算什么?天塌了有姑娘顶着呢,实话说,饿了一天,我这前心离后脊梁也不远了啊。
这样想着,便也大口吃起来,没过一会儿工夫,剩下几块喜饼也没了,一个盘子里就只剩下点饼渣儿。忽听顾绮罗在盖头下问道:“都吃完了吗?”
“姑娘,都吃完了。”春雨回答,一面就端着盘子要放回去,忽听身后主子开心笑道:“吃完就好,总算有人帮我分担了,到时候萧江北问,我就说是你和我两个人把这盘子喜饼吃了,哈哈哈,省得他被我的食量惊到。”
春雨一个踉跄,险些一跤摔倒在地,不由得气愤回头:这姑娘还有没有点主子的谱儿啊?连自己一个丫头她都要陷害,天理何在?可恶,当日太太怎么没选自己去给三姑娘陪嫁?明明自己比杏花看着要蠢些不是吗?
“唔,你能不能去找找厨房在哪里?再要一盘喜饼不就好了嘛。”说到底顾绮罗也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脸皮厚到家,眼睛一转就出了个馊主意。
春雨看着空盘子,欲哭无泪道:“姑娘您还是算了吧,就算奴婢能找到厨房又如何?这空盘子在咱们桌上,不过是在二爷面前丢人;若是去了厨房,您是要把人丢遍整个将军府吗?”
顾绮罗想想也对,于是只好作罢,过了好一会儿,她方幽幽道:“春雨,你说府里现在如何了?”
“奴婢哪里知道啊?不过姑娘向来说庄姨娘聪明,想必她不会放过这个扳倒太太的机会吧?只可惜咱们看不见了。唉!也不知杏花姐如何了?会不会被老爷责罚,姑娘,您可不要忘记,等回门时要把她带过来啊。”
“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自然要做到。”顾绮罗认真说道。话音未落,就听门外脚步声响,接着门开了,只听春雨的声音道:“二爷过来了?”
“嗯,你下去吧。”
萧江北沉稳的声音响起,比起平日的晴朗干脆,这声音似乎多了几丝磁性,透着那么一股子魅惑,只听得顾绮罗脸红心跳,不自禁就想到今晚是自己和对方的洞房花烛夜。
一念及此,一张脸“腾”一下就红了,感觉到身旁春雨离去,大姑娘几乎是有些慌乱地道:“你……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天黑了吗?灌完酒了吗?”
“太阳都下山了,很快就会彻底黑下来。”萧江北走到顾绮罗面前,想象着盖头下女子难得慌张的表情,面上满是温柔笑意。
“那酒呢?宾客们这样就放过你了?”顾绮罗才不信这么快就喝完了,不说别人,就那些纨绔子,心中对萧江北有多嫉恨?不把他灌趴下能罢休吗?
“唔,你觉得有几个人敢灌我?”萧江北冷哼一声,仿佛看穿了顾绮罗的心思,鄙视道:“那几个怂货,我眼睛一瞪他们就恨不得能钻进桌子底下去,还敢灌我酒?活的不耐烦了吗?”
顾绮罗目瞪口呆,好半晌方喃喃道:“果然是竖子不足与谋,烂泥扶不上墙,一群蠢货,也不想想这种日子,萧江北还敢动用武力不成?这种时候不报仇,日后就真是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喂!娘子你是哪头儿的啊?”萧江北哭笑不得的问,一边伸手将喜秤拿在手中。下一刻,就听顾绮罗振振有词道:“你严肃点儿,盖头还没掀,严格来说咱们还不算律法承认的夫妻,谁是你……”
话语戛然而止,顾绮罗眨巴了几下眼睛,似乎有点不习惯眼前突然出现的明亮,烛光下,美轮美奂的新房映入眼帘,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喂!你……你干什么啊?”大姑娘急了,柳眉倒竖看向萧江北:“都不给人点准备的,你就揭盖头了?”
萧江北一脸无辜:“不是你说咱们盖头还没掀,严格来说不算夫妻吗?所以我就揭开了啊,这回咱们是夫妻了吧?”
“你……你这个家伙。”顾绮罗觉着自己就够不讲理的,没想到如今摊上个更不讲理的,因站起身跺脚道:“哪有你这么蛮干的?你……你总得知会一声,说几句甜言蜜语来听听,让我做个心理准备啊。”
“那我现在说,还来不来得及?”萧江北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顾绮罗,放低身段打算来个亡羊补牢。
“你说吧。”顾绮罗哼一声,高高昂起下巴,却见萧江北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忽地抓抓脑袋道:“这个……我不会说啊,在边关这么多年,习惯了只做不说,要不然,我用行动表示?”
话音落,他就搂住顾绮罗的纤腰,在那光洁额头上轻轻吻了下,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将顾绮罗更搂紧了几分,方呢喃道:“绮罗,我终于娶到你了,我不是做梦吧?从此后我们就可以朝夕在一起,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我……我好欢喜,真的好欢喜。”
顾绮罗原本还想逞逞口舌威风的,然而听见这一番话,身子顿时就有些发软,嘴里咕哝道:“哼!之前从边疆给我带回来的信,不是挺会山盟海誓的吗?什么此情不渝的,这会儿偏偏没词了?只会说欢喜欢喜,谁不知道你欢喜?你不欢喜我还不嫁给你呢。”
萧二爷听着妻子的轻嗔浅笑,原本想好的两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知道抱着到手的娘子傻笑,身体里似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蠢蠢欲动,他轻轻一抬手,就将顾绮罗拦腰抱起,放在那张大床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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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新婚之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