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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一片寂静,静的从善几乎可以听到回廊外的蛐蛐叫声,那筷子掉的很尴尬,一眼就被温江雪看出了她在心虚……
温江雪个老狐狸将眉一挑,捡起她的筷子一根一根塞回她手里道:“我的好义子,需要义父帮你回忆一下你求我救封崖时说过的话吗?”
不……怎么需要,她记得。
她说,只要温江雪帮她救了封崖,她就带他去找陈从善……
她虚笑道:“我记得,我怎会不记得呢,我答应的事自是会守信的,我答应了要带义父去找陈从善是这样没有错,但是呢……现在有一点小小的问题。”她抬头冲温江雪笑的很心虚。
“哦?”温江雪靠在椅背上,绿幽幽的眼睛将她望着道:“说说看是什么小小的问题。”
从善双手紧张的攥着筷子道:“事情是这样的……恩,今天下午我被召回暗部,发现封大人居然在大理寺里,这可是很稀奇的,毕竟暗部从来不鸟大理寺的,而且我见到了右少卿林律林大人,义父还记得他吗?当年听说就是他主审的义父您,没想到他如今活的这么好,还做了右少卿……”
温江雪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给你两句话的机会。”
从善忙闭了嘴,攥着筷子,低头道:“圣上派暗部协助大理寺出京办案,我明日就得跟封大人出京。”她偷偷看温江雪,他果然拉了老长的脸,“义父可以等我办完案回来再去找陈从善吗?”
“不可以。”温江雪毫无还转余地道:“明日早朝我会去找圣上替你推掉,给你告一个月的假,你就待在府上等着我回来动身去找陈从善。”
“义父这实在是不妥。”从善道:“如今大理寺人人都认为我是靠您的关系才升到寺副,刚上任第一个案子我便推了请假,这日后在大理寺我还如何……立足。”
温江雪看着她,歪了歪头道:“你要立足最好的方法是讨好我,而是那些鸡零狗碎的小人物。”
从善语塞,“可是……他们会说闲话……”
“今天为父教你贪官之路的第二条。”温江雪俯身过来看她道:“既走小道就莫理犬吠,若是连一点闲话都受不住就尽早的去做你的好人。”
她知道,她明白,但她……去哪儿给他再找个陈从善啊!
她想再说,温江雪已拿起筷子道:“吃吧,吃饱了就去睡觉,明日不必起早去暗部。”一副没得商量,不想跟你说话的样子。
从善拿着筷子如同嚼蜡一般的往嘴里塞饭,天大的事也得吃饭,心越塞,胃口越大。
她将一桌子菜全吃了,傅伯来收拾的时候叹为观止,连连赞叹她胃口好,不浪费,好养活。
然而那壶酒一滴没喝的还放在桌子上,相爷生气了,吃完饭就去了书房。
从善也垂头丧气的回了自己的卧房,她躺在榻上想了半宿,终于将心一横,闭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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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方透亮她就起来了,问过相爷已经去早朝了,便火速回房收拾了几件衣服,揣上匕首和银子,又将莲妃给的簪子带上,偷偷摸摸就往府外溜。
哪知撞上的绿灵,绿灵一脸紧张的同她道:“你要是偷跑了少爷会很生气,会打断你的腿的!”
从善心道:她要是不偷跑断的就不止是腿了,而是头。反正别无他法,先拖一时是一时。
便哭着求绿灵,说她好容易有机会证明自己了,她想好好的努力,做一个不靠相爷的人!
绿灵是个没主意的,被她三言两语就哄的眼泪汪汪的嘱咐她小心点,早点回来。
她亲了绿灵一口就出府,傅伯在院子里,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的转过身去修花了。
她笑嘻嘻过去,低低说了一句,“谢谢傅伯,回来给你捎好吃的。”转身出了相国府。
一路紧赶慢赶的到了大理寺,封崖带着丁丁,林律带着霍少游和几个兵卫已经在等了。
林律一张臭脸摆给从善道:“大理寺不是你们暗部,可以不守规矩迟到早退。”
封崖却翻身上马对她道:“出发。”根本不鸟林律,带着她与丁丁就出了大理寺。
林律气的要炸,硬生生被陆大人给劝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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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便一前一后的打马出了京都,等彻底出了京都郊外后,从善才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这下温江雪追不上来了,她几乎可以想象到温江雪一下朝回府发现她不在了,那种气急败坏的样子,他肯定会摔杯子拍桌子。
从善在马上脑补了一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乐的“桀桀桀”笑出声。
一旁的丁丁嫌弃的瞪她一眼,对封崖道:“封大哥我觉得她肯定就是咱们暗部那个卧底,你看她笑的多奸诈。”
怎么可以以笑取人?
从善不服的看他道:“我若是卧底第一件事就是将你包里的肉饼给偷吃了。”
丁丁一惊,伸手往背后的包袱一摸,“你怎么知道我有肉饼??”
包袱都流油了,那股子肉香味浓郁的她饿了半路,能猜不到?
她对丁丁勾勾手指,压低声音道:“因为……”丁丁俯身过来听,从善瞄准了时机抓着他的包袱一拽,将那包袱拽到手中,策马就跑,“因为我饿了。”
丁丁一惊随即大怒,“麻烦精你找死!你把肉饼还给我!不然我砍死你!”他策马就追过去。
丁丁来势汹汹,从善自知骑艺不精,便往封崖旁边一躲,险险抓住他的胳膊道:“快快,拉住我的马……”
封崖伸手拽住她的缰绳,又伸手将要杀过来的丁丁一拦,道:“别闹了。”
丁丁怒不可遏,“她抢我的吃的!我定要杀了她!”
“什么叫抢,这叫分享。”从善躲在封崖后面,快速的打开包裹,拿出肉饼就是一口,“好吃的要一起分享,我吃一个,给你留一个。”
“啊啊啊我要杀了她!”丁丁铮得就拔了刀,被封崖一把按住。
“丁丁,不许胡闹。”封崖低喝一声,将他的刀推回鞘中。
“封大哥!”丁丁气急,委屈的眼眶都红了,“那是我的!”
封崖看了从善一眼,从善正在拼命往嘴里塞肉饼,噎的直翻白眼,他实在是……从未见过这种人,颇为无奈道:“让她给你留一个。”伸手拍了拍从善的背。
“我不要!”丁丁又怒又委屈,“我要杀了她!”
从善捶着胸口好容易将那一口肉饼顺下去,喘出一口长长的气将最后一口肉饼递给丁丁,“别动不动就杀人,我就只吃一块,回去后让长安多给你烙几块嘛。”
丁丁一把夺过,眼眶就是一红。
封崖叹气道:“等到了八里桥给你买好吃的,别闹了,好好赶路。”
丁丁捧着最后的一块肉饼眼泪吧嗒吧嗒的掉,看了封崖一眼道:“你变了封大哥。”勒了马头扭头就走。
竟是当真生气了。
封崖回头看从善,从善忙可怜的道:“我实在太饿了,我都没吃早饭……”
封崖只觉得头大,无奈道:“擦嘴。”
从善忙擦嘴,听封崖无奈的道:“你不要总是欺负丁丁,不要抢他的吃的,他会生气。”
“好嘛,我等下去跟他道歉,给他买好吃的。”从善从善如流。
封崖点了点头,牵着她的缰绳往前走道:“他说的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卧底之事我心中有数。”
“封大人知道卧底是谁?”从善惊问。
封崖点头,“是莫少离,你以后小心他就是了,不要声张。”
什么??
从善这就不明白了,“既然封大人知道他是卧底,为何还留着他?”不杀了他??留在身边还行?
封崖只是道:“我自有我的理由,日后再告诉你。”
又是日后,这人怎么这么爱憋着不说啊……
从善想再问,身后林律的人马已吆喝道:“林大人说在前面的茶铺休息,吃过午饭再走。”
这就休息?
从善看了一眼天色,确实已经快正午了,想着反正已经脱离温江雪的掌控,多休息也好。
便和封崖先行在茶铺下马休息。
丁丁一人坐在一张桌子上不理他们。
从善看着茶铺里居然有卖包子,便取了自己的银子去买了两笼包子,端到了丁丁桌前,十分诚恳的道:“方才是我错啦,我现在跟你赔礼道歉,请你吃包子,一笼肉的一笼素的,不够再加,吃到你不气为止。”
丁丁看那热腾腾的包子,又看从善,哼了一声道:“吃了包子我也是不会原谅你的。”拉过包子就开吃。
从善笑眯眯的看着他,觉得小娃娃很可爱嘛。
这午时天阴,沉闷的人发困。
从善喝了口茶靠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打瞌睡,听到林中马蹄声渐进,想着林律他们可真慢,便转了个身趴在桌子上睡觉。
刚刚闭上眼就听马蹄声疾奔而来,一声马鸣,丁丁喊了声,“小心!”伸手将她一扯。
她在“啪”的一声鞭响中摔在了地上,整个脊梁骨生疼,惊魂未定的一抬头,就见方才的桌子被人一鞭子抽的晃三晃,眼前一匹黑色大马立着,在往上是一张冷若冰霜,艳若桃李的脸,那脸上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盯着她,几乎要将她吃了。
“义……义……义父??你怎么……”她惊的结巴。
马上的温江雪冷飕飕笑了一声道:“你猜猜我敢不敢打断你的腿呢?”
她要死了……要死了!
林中林律的人马紧随其后而来,封崖过来将她扶起。
温江雪冷喝一声道:“跪下!”
从善没出息的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捂着耳朵道:“我错了,义父。”
封崖眉头一蹙,抬眼看温江雪道:“温江雪,她如今是我暗部的人,你要管教等她回府之后慢慢管教。”伸手去拉从善,“起来。”
温江雪伸手在怀中掏出一卷明黄色卷轴,对封崖冷笑道:“圣上有旨,八里桥一案由我协助审理,不好意思了封大人,她现在也是我的,下属。”他低眼将从善一瞧,“陈楚玉,你跑啊,你再跑一下试试看。”
从善跪在地上觉得天地无光,日月昏暗,这世道艰难,都没有人管管温江雪这个大奸臣吗!
林律下马过来接了旨,眉头就是皱到了一块,本来与暗部合作他就十二分不愿意,现在又来了个死对头温江雪,案子没办,他先要郁结而死了。
他狠狠瞪了从善一眼,都怪这个惹麻烦的陈楚玉!
从善心里苦啊,眼泪往肚子里淌啊,她还得跟温江雪这个王八蛋说好话,“义父请听我解释,我可以解释的清楚。”
“我不听。”温江雪道。
从善不可思议的看他,他怎么……这么不讲理啊,还闹上情绪了。
就见温江雪坐在马上,一俯身看着她,眉眼里全是恶毒的笑意,道:“你的腿我就先留着,等找到了陈从善再打断。”一起身道:“在去八里桥之前,我们先找个人。”
林律一愣,皱眉道:“案情紧急,温相爷……”
“那就快点找到人,我们就可以去办案了。”温江雪毫不讲理道:“陈楚玉,给你一天时间,带我去找陈从善。”
从善眼前一黑,天塌地陷,完了,这次真的完了,温江雪逼到眼前,不死不行了……
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