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人?」辛念一愣:「你这话就叫我意外。我整日在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有什么意外的人同我联系?」
「看着是没有。」
顾长亭点点头,手里摩挲着茶杯,沉吟片刻,方转头看向辛念,沉声道:「我应该是遇到谭锋了。」
「谭锋?」辛念纤长手指蓦然一紧,面色冷若寒霜,淡淡道:「在哪里遇见的?你确定那是谭锋吗?」
她有些奇怪,暗自算了下,距离上一世谭锋勾搭上自己的日子,应该还有一年左右,怎的这一世里竟然提前了?
不过转念一想:秦氏的死期也是往后拖了半年,更别提由此引起的一连串大事:廖氏失势,顾云湘和荔枝的如意姻缘,廖太妃之死等等,如今时间线提前拖后,也实属平常。
「正是遇见的地方叫人摸不着头脑,我这琢磨了好几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便想着来问问你。」
「你放一百个心,他除非不来,他若是来了,敢行不轨,我一剑刺他个透明窟窿。」
很好,不管是早是晚,既然谭锋出现了,那上一世的仇,便在这一世报吧,这一次,必定叫他血债血偿,不死不休。
辛念声音里仿佛含着冰刃,连顾长亭都能感受到其中杀气,他实在不明白爱人对旧日情人怎的如此无情,又听辛念问道:「到底是在哪里遇见?有什么不好说?和我也不能说吗?」
「和你没什么不能说的。」顾长亭叹了口气:「我是在东宫后园里遇见他。虽然只是远远一面,旋即他便避了开去;虽然这么些年过去,彼此脸上都有了风霜,但我一眼就认出他来,想必他也是一眼认出了我,不然不会闪避的那样快。」
「东宫?」
辛念对此倒不意外,上一世里,谭锋便是依附太子,只是那会儿顾长亭还没和太子反目成仇,但谭锋要害顾长亭已经是板上钉钉。也不知太子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甚至就是太子授意指使「
辛念忽然打了个冷颤,对顾长亭急切道:「你如今和太子你们关系如何?太子对你可还如往常一般?」ap.
「表面上当然兄友弟恭,但我心里清楚,我和他已经是渐行渐远,到最后,只怕终要形同陌路,想必太子心里也明白。上次我没给廖家面子,割了那传播三妹妹谣言的管家的舌头,太子对我应该就十分不满了。」
辛念苦笑道:「你这里只想着形同陌路,我只怕太子心中,已经是同你反目成仇了。长亭,你同皇家的关系本就紧密,万万不可因为不是皇子,便放松警惕,免得被人卖了,还要帮着数钱。」
「放心,我自然知道。」
顾长亭点点头,又喝两口茶,见辛念妙目眨也不眨看着他,便疑惑道:「这会儿看来,你似乎也有话同我说,便如你刚才的话,快些说出来,省得憋在心里难受。」
辛念「扑哧」一笑,这才悠悠道:「倒也没什么,我只是想着,今儿我仗势欺人之事,应该已传到你耳朵里了,怎的你竟一点反应也没有?我还以为王爷过来,是向我兴师问罪哩。」
顾长亭一愣,想了想方恍然道:「你是说姚娘子的事?我有什么可兴师问罪的,你从来不是这样人。别说姚娘子如今落难,就是她得势,趾高气扬在你身边炫耀,你也不会仰仗武力去欺负一个弱质女流,不过既然你问了,我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辛念想着顾长亭应该会信任自己,却不成想他竟信任自己到这个地步,连一点疑虑都没有,因纳闷道:「还能是怎么一回事?我和姚姐姐说话,她自己对我放狠话,放完就跳下去了。我想着她许是怕热喜凉?我也没管她,我就走了。后来听人说她非说是我把她推下去的,罢了,当时也
没什么人看见,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只是有一条,你为何这么信我?我本以为,你最起码也要问一句的。」
顾长亭哈哈一笑,转着杯子道:「咱们年少那会儿,你就不喜欢和那些名媛闺秀们在一起品茶绣花闲谈,倒是喜欢来和我们比试拳脚棍棒,那会儿你常说一句话,你说你看着她们阴阳怪气的样子,十分不顺眼,只想痛痛快快一拳下去,保管什么骄纵阴阳的毛病都没了。我说那你就打啊,何苦还要受她们的气?你还记得你当时怎么答我的吗?」
不等辛念回答,他便笑道:「你当时立刻就蔫了,说咱们练武之人,拳脚都是武力,素日里你都小心谨慎,碰也不敢碰那些千金闺秀一下,生怕力气太大就把人给碰飞了。便是在街上抓个小偷,也不敢痛痛快快饱以老拳,万一把人打死打残呢?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年少时尚且不肯仗势欺人,反而格外要求束缚自己,如今你是这府中的女主人,倒和一个落难来投奔的为难?除非你喜欢我喜欢到成了妒妇,但我左看右看,委实看不出你爱我到这个地步。「
「噗」的一声,辛念原本心情还有些激荡,想着顾长亭竟将她年少时说过的话记得这样清楚,因忙喝茶掩饰,结果就听到他最后一句,险些没把茶水喷出来,于是抬眼没好气道:「想不到王爷还挺有自知之明。」
顾长亭捧着心口,故作委屈道:「不然呢?若没有这份自知之明,早被你三番四次的冷淡打击的一蹶不振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
辛念又好气又好笑,但是旋即把笑容一收,轻轻咬着嘴唇,眼神里仿佛放了一把钩子,看着顾长亭媚眼如丝道:「从前我是冷淡了王爷不假,但是这一年来,除了先王和王妃新丧,你但凡来我这里,有所要求,我什么时候冷落过你?你」
不等说完,忽然就听后门传来孩子们嬉笑的声音:「父王既然来了,那今晚会留在我们这里用晚饭吧?」
「对啊对啊,父王这些天好忙哦,我都好几天没见过他。」
辛念立刻就正襟危坐了,眼神清明神情严肃。顾长亭惊讶看着她挺直了背脊的端正坐姿,通身名门贵妇的优雅气派,不禁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念念,你这你这变脸的功夫什么时候大成的?也教教为夫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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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内忧外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