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知道。如果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冥夜目光如炬般凝视着她,神情变得锋利又冷酷,“只是,你确定你能承受?”
白家灭门惨案,她都挺了过来。
究竟是怎样残酷的实情,可怕到冥夜认为她无法接受?
长安陡然间害怕起来。
她胆小懦弱地捂住耳朵。
“不,不……你还是先别告诉我了……”
冥夜心疼地把她揽入怀中,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那支玉簪,那支玉簪……是鲛人泪吗?”
看来她已经知道了。
“是鲛人泪,陆川灭了白家满门,为的,就是这支簪子。”冥夜看着她,“你知道,鲛人泪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雍州时寻找的那张羊皮卷?那其实并不是什么藏宝图,那是始皇帝陵墓的地图。关于始皇帝的陵墓,江湖上流传着太多传说,有说里面埋葬着无穷无尽宝藏的,有说里面藏着战神白起的兵书的,甚至还有传言,说陵墓里有长生不老的灵药。各种各样的流言,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想要这张藏宝图。”
可这又和鲛人泪有什么关系呢?
长安不解。
“江湖传言,武林有五大至宝,羊皮卷,蛟龙血,随侯珠,血蛊伞,鲛人泪。这五大至宝,除了血蛊伞是神兵利器以外,其余的都没什么作用。之所以被称为至宝,是因为这几样东西都是通向始皇帝陵墓的必须之物。”
羊皮卷只是地图,要进入陵墓,还需要其他几样宝物。
原来如此。
这支簪子,她一直以为是普通的玉簪,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稀世珍宝。
可是,这样的稀世珍宝,又怎么会在她身上?
而且……
她讷讷道:“今天,我在毓华宫看到了宁王妃的肖像,她的头上,也戴着这样一支鲛人泪。”
鲛人泪为何会出现在宁王妃身上?
“没错,这支簪子是当年姜帅打仗时,在关外所得。后来被宁王赠给了谢木兰做定情信物。世上仅此一支,独一无二。”
冥夜垂着眼,冷冷睨着她。
“其实,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仅此一支,独一无二。
她该猜到什么?
长安木愣愣的。
这支玉簪从何而来?
当然是谢木兰处。
谢木兰是何时去世的?太傅府是何时付之一炬的?而她又是何时来到绿水村,顶替夕瑶,成为白家的女儿的?
三年前。
全都是三年前,如此巧合。
巧合到她都不得不怀疑。
难道她的真实身份是传说中死去的谢木兰?
不,不可能的!
一个是明媚张扬的天之骄女,而她,却像是生活在阴沟里的癞蛤蟆。
这样的身份,她想都不敢想。
其实,也不一定是谢木兰。三年前,谢晖死于太傅府中,随着太傅府付之一炬的,还有府中数不清的丫鬟家丁。
她也有可能是其中的漏网之鱼。
但无论哪种猜测,她都与谢府脱不了干系。
冥夜问:“想明白了吗?”
“我难道是谢木兰……的丫鬟?”
谢木兰的丫鬟?
亏她编得出来!
心里却明白,他还是把她逼得太紧了,这样的事实,并不是能够一下子接受得了的。
冥夜摸摸她的脑袋,道:“长安,你还记得一开始的时候,你来燕京是为了什么吗?”
当然记得!
长安道:“是为了追查白家被灭门的真相。”
冥夜道:“那你查清楚了吗?”
长安道:“查清楚了,是陆川,他为了得到鲛人泪,灭了白家满门。”
冥夜微微一笑,道:“那就对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一步步走下去,总有一天,所有的事都会真相大白。所以,有些事,暂时想不明白,就先不要想了,不要逼自己。你究竟是谁,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无论是什么样的身份、背景,那些都只是加诸在你身上的藩篱束缚。其实,无论你是谁,你都是你啊!长安,你明白吗?”
是啊!
她是谁,又有什么要紧?
无论什么身份,她都是她自己!
或许,她现在该做的,并不是刨根问底。
半年前,她千里迢迢地前往燕京,追查白家灭门的真相,现在她求仁得仁。
那么,首先该做的,是为白家报仇雪恨!
而不是迷失在无穷无尽的猜忌中。
长安豁然开朗。
想开之后,她仿佛卸下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浑身轻松。
“冥夜,谢谢你!”
冥夜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发。
两人并肩站在窗口,欣赏着城北的夜景。
夜色降临,街市上很多铺子都打烊收摊了,唯一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的,只有街对面的倚翠楼。
一盏盏大红灯笼挂在屋檐下,光彩熠熠,姑娘们穿红戴绿,拽着块帕子站在门口揽客。
倚翠楼生意兴隆,门前迎来送往,络绎不绝。城北这里是燕京城的贸易市场,什么样的人都有,进去光顾生意的,有油头肥脑的富商,也有身穿短褐的贩夫走卒。
一道冷清的身影,却与此地格格不入。
封慕白?
长安揉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那道身影在一众庸庸碌碌的人群中十分打眼,绛红的长衫,挺拔的身姿,背后一把漆黑的长刀,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冷峻的气势,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卧槽!
真的是封慕白!
没想到他也会逛窑子!
哟呵,小样儿!看不出来啊!他还有这嗜好。
所以说以前脸红什么的,都是在装纯情骗她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封慕白真不愧是名副其实的实力派!
冥夜也看到了他,勾勾嘴角。
“男人嘛……”
一副很懂男人,感慨到无言的语气。
长安立刻一脸鄙视地瞪他。
冥夜大感不妙,急忙辩解道:“毕竟,世上像我这么玉树临风,又洁身自好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已经不多了。”
呵呵哒!
还要不要脸?
长安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要厚脸皮的人,简直令人发指。
“你千万别告诉我,你没逛过窑子?”
“当然没有!”
冥夜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拍了拍自己雪白纹着暗纹的华丽衣袖,十分之自恋。
“我这样不染尘埃的人,怎么可能会去那种污浊之地?”
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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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泪